回府路上,沈嘉岁哼着跑调的《孤勇者》拐进主院。

    沈文渊正踩着太师椅比划:“锦衣卫的刀这么一劈!邓玮那孙子脑袋就搬了家……”见女儿进来,慌忙收势:“岁岁回来啦?”

    裴淑贞揉着太阳穴,把沈文渊告诉她的消息复述了一遍:“邓玮贪墨皇陵工程款东窗事发,暴力拒捕被锦衣卫斩了,熹妃娘娘被打入冷宫,太白楼的差事黄了,你爹升苑马寺少卿了。”

    一旁吃甜瓜的沈钧钰噗嗤笑出声:“管马厩的官儿也值当庆贺?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就被沈文渊揪住耳朵:“臭小子懂个屁!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,都得从我这儿登记入册!”

    “爹既然管马政。“沈嘉岁忽然截住话头,“可否查查战马采购渠道?”

    她蘸着茶汤在桌面画线,“比如幽州马场与兵部签的契约。”

    沈文渊瞪圆了眼:“你要造反?”话刚出口惊觉失言,慌忙捂上了嘴巴。

    “假如,我只是说假如,京城陷入混乱,我们将不得不逃离此处?”

    沈嘉岁语气谨慎地提出假设,“目前,我们侯府用于驾驭车辆的有四匹骏马,另外还有七八匹供人骑乘。若真有突发状况,这些马匹远远不够应对,务必要探明购马的途径,以便日后一旦有需,便能直接购得,岂不更好?”

    “现在太平得很,京城怎么可能发生骚乱?”沈文渊显得毫不在意,“若是皇城都动荡不安,那整个天下岂不都将陷入混沌?还能逃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
    裴淑贞手中的绣绷掉在地上,丝线缠住椅腿。

    沈嘉岁弯腰去捡,借着动作掩住眼底暗芒——原著里三皇子逼宫那夜,巡防营因战马突发痢疾延误救援,致使太子被乱箭射杀在午门。

    裴淑贞突然想到什么,把茶盏往案几上一搁:“明儿你们外祖家就要进京了,咱们全家出城迎一迎。”

    沈钧钰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“啪嗒“掉在锦毯上:“娘!上回不是说好了,我不会娶彤彤的!”

    “处一处再说。”裴淑贞截住话头,指尖绕着帕子上的金线,“彤丫头在信上说特意给你绣了香囊,你小时候不是最爱缠着她一起玩?”

    “七岁的事能作数么!”沈钧钰急得直挠头,“那会我还说要娶隔壁王叔家的大黄狗呢!”

    沈嘉岁“噗嗤”笑出声,腕间翡翠镯子叮咚作响。

    永定侯沈文渊正蹲在廊下逗画眉,闻言抬头:“大黄去年生崽了,你要实在喜欢,让你王叔捎两只母的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爹!”沈钧钰涨红了脸,“我说正经的!”